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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若念君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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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上,師父變賣了帶出的所有珍寶,走到哪裏便玩到哪裏,依舊是衣食無憂的公主日子,只是只出不進始終不是辦法。君昶無奈,對這個優雅高貴卻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姑娘毫無辦法,只好撿了空子便出去多少掙些銀兩。

這些師父自然是不會知道的,那時的師父就如君昶評價的一樣,完全不知銀錢為何物,卻很清楚知道自己是喜歡上這個一路照顧自己的蟒妖了。

由北向東再向南最後向西,整個大陸的旅程終於結束在了他們的腳下,結束在了西山之上。

“君昶,這裏好美,有這麽多的鳳尾竹,嘻嘻。回頭咱們在這裏建一個山門,裏面種滿紫色的桔梗花。對,還要給山改個名字,就叫……叫……樂棲山,怎麽樣?”轉身回望的雙眼像是海裏美麗的貝珠,卻沒有看到君昶笑容裏的疲憊。

“好,隨你喜歡。”

接下來的日子,我幾乎無法相信那就是我師父的曾經,那麽淡薄不爭的性子,原來曾經是滿含了嬌驕二氣的。從北海帶出來的珍寶早已用完,沒有錢,所有的問題一瞬間全部浮現,不會洗衣做飯,不會穿針引線,受不了簡陋的屋子,受不了種下桔梗花的勞累,受不了每日只有野果野菜充饑。每日都在爆發著矛盾,每日都在怨憤,負情緒充滿了兩顆心臟。

“你夠了沒有?我以前過的從來都是這種日子,跟我在一起,就只能這樣!”君昶終於爆發了。

“那你走啊!”念君說出了她最後悔的話,他真的走了。

也許吧,一直生活在童話中的公主,本就是不適宜走出童話的。

君昶沒有回來,一天、兩天,念君變得焦躁,開始在樂棲山上四處尋找,沒有,便離開樂棲山繼續找。一天、兩天、一月、兩月,焦躁漸漸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漸漸的絕望,不知世事並不代表她不聰明。

再一次見到君昶是在兩年後,也許會覺得時間有些漫長,但是對於妖和神,那不過一個彈指的功夫而已。

是在一個小小的凹谷裏,有些陰冷潮濕,但顯然是適合蛇類的,一間很簡陋的茅屋,相對而言,樂棲山上的已算是豪宅了。

“君昶?”念君提起裙擺,在一片濕乎乎的草圃上盡量找出一些相對幹燥的地方。

“有客人來嗎?”一個細細柔柔的聲音,從茅屋裏傳出來。

是一條剛剛化成人形的金絲蛇,既不優雅也不高貴,唯一可取的是那副嬌柔的樣子惹人生憐。

“你……你好,君昶在麽?”

“誰……念……公主……”君昶舌尖轉了幾轉,最後終於只出了“公主”二字。“這是北海的公主,你先進去吧。”對著那條金絲說著。

金絲顯然是有點被“公主”這名頭嚇著了,縮了縮脖子就離開了,連眼睛也沒敢擡一下。

“君昶……”

“公主,金絲她膽子很小,還請公主莫怪。”君昶一直垂著眼,不願看她一下。

“公主?你……你怎麽會這樣叫我?金絲是誰?你為什麽跟她在一起?”念君的思考能力在詫異中完全降低為零。

“念,我累了,太累了。你是公主,我只是個小妖,你是北海上最美的珍珠,而我,只是沼澤裏的一塊爛泥,我配不上你……金絲是我的妻子,昨日成的婚。你走吧,這裏又陰又潮,不適合你……”

“你看著我的眼睛說……”

君昶頓了一會兒,忽然擡起眼簾,目光堅定,“你走吧,這裏不適合你,我也不適合你。”

念君像是被施了咒言的木偶,轉身,一步、兩步、三步,離開了凹谷,眼淚滑下,落入了夜幕。

一天的時間有多長,長到似乎是路過了滄海桑田,看盡了天上人間。

念君回到了樂棲山,丟棄了所有的華裳錦服,送出了所有的珠寶首飾,每日早起將幾間屋子打掃幹凈,將山門內的桔梗花一株株密密植好。潛心修行,淺淡悲喜,結合北海法術,創出了樂棲秘術,收留學子,偶爾,也收兩個徒弟。

也許,有的時候,喜歡吃一樣食物,並不是因為喜歡,而是因為曾經某個人喜歡。也許,有的時候,一直呆在某地不曾走遠,也並不是因為喜歡,而是因為這裏是誰逗留過的人間。

“師父,您確定……渣的是他而不是……”您老人家。

“哼!你這個小丫頭,那時候我尚不足千歲,又一直生活在北海,不知世事,難免有些不對嘛。不過都已經過了這麽多年,什麽對對錯錯又還有什麽要緊。”師父滿臉的無所謂,直接打破了我想要看出點什麽的夢想。

”可我始終相信,有些東西是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的,就像……”你懂的。

“嘖,你才活多久啊,七百年也好意思拿出來說?你師父我是你的翻上十倍不止啊!等你到我這時候了,就知道了。”師父又開始架著二郎腿磕起了瓜子。

“師父!您已經七千歲這麽老了!!”保養的真好!

“哪裏有很老………………你這個小丫頭,不知道女人的年紀是不能亂問的嗎?!”

“咳,好吧。可是這跟外面那位有關系麽?”

“差不多吧,都是心上人移情別戀了咯,不過你看看我,再看看她,知道差距了吧!”

我望著剛朝地上吐了口瓜子殼的師父,可以說看出來了麽??

“咳,話說師父,您本名是……”希望不是我猜的那樣。

“哼,說出來,嚇死你!”師父拍了拍手插腰站起,朗聲道“北海之珠海馥曼,就是你師父我!”

嚇死我了!據書上記載,馥曼公主天資聰穎又貌美無雙,年紀輕輕便已是聞名六界的文武雙全的美女,據說她氣質出塵,如海上明月,舉止優雅,似微風下的海面,六界中她的追求者多的足可將北海填平。可是……眼前這位……歲月果真是把殺豬刀啊殺豬刀,還是把專殺北海之珠的,殺,珠,刀。

介於我將師父惹惱,是以,門口那位的故事不得不自己去探尋,並且已領旨意只許了解,不許幫忙,於是,這是要我繼續坑蒙騙的節奏麽??

趕了個晚飯後夜深人靜萬物皆睡的時候,換上極具樂棲特色的麻面衣裳,再用同料子的面巾遮住臉面,真的甚是麻煩,所以說騙人是極不可取。

躡手躡腳的溜到山門,想著若是可以只用偷襲就可以看到故事自然是好,若是不能我就說是師父派來的,嗯,我真是機智。

原以為都這個點了,門外那位也該就地睡下了才是,誰知道,我不過是將門開了條縫……

“念師父!”

我不由一顫。

“這……這位夫人,我師父已經睡下了……”

“小師父,你能救救我的夫君麽?”那女子估計是看我年輕,膽兒小,說話聲音放輕了些,帶了大家閨秀特有的語速。

“我……這個嘛……我們樂棲山救人有個規矩,需得了解事情的始末對錯,若是好人善人,我樂棲山自然會救,若是不合眼的,那便自然是不會救的,夫人也無需執著,生老病死各自有道,不是能求來的。”我已經盡量模仿高人弟子雲裏霧裏的語氣。

“好,小師傅想知道什麽,我定然全全想告。”那美婦人顯然是如看到了希望一般,可我若是看完之後,告訴她不能救且沒得商量,是不是稍微殘忍了一點?

“咳,不……不必了,我樂棲山自有法子知曉,婦人之需好生休息睡上一覺便可。”

我難得遇見如此配合的主顧,不,還不能叫主顧,最多只能說是……引思的對象。

這是我所看過的最簡短的一份記憶,滿打滿算也不過是數年光景,卻是我看過的最無奈的一次。

故事的主角名叫虞婉,邕州人,出生書香門第,父親是當地有名的學士,有才有貌有背景,可惜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栽進了一段婚姻之中。

婚姻對於一個女人有多重要?曾有人把它比作重生,其實我覺得能算作重生的是好的婚姻,而拜堂的那一刻應當是浴火,四周都是紅,視線中都是紅,如火的紅。只是,涅槃重生還是就此成炮灰,卻並不是自己能決定的,是好是壞全看運氣,當然,大多數人都是不好不壞的。遇上壞的,處理方式也不盡相同,但照常理來看,不是奮起反擊成為潑婦,就是眼不見心不煩的佛堂為家。能達到眼前這般境界,也算是百年難見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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